去年做右膝手术那会儿，医生拿着片子直摇头："这关节磨损程度，换普通人早该坐轮椅了。"艾雨南倒好，术后三个月就偷偷溜回训练馆，气得教练直跺脚："你不要命啦？"他倒振振有词："我这叫以毒攻毒，练着练着就不疼了。"
要说最让艾雨南头疼的，还是那帮00后的小崽子们。现在的年轻人训练时耳机一戴，谁都不爱。有次他好心纠正一个队员的动作，人家直接回怼："叔，您那套早过时啦！"给他气得够呛，转头就去找教练告状："现在的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呢？"教练乐了："你当年不也这样？"
全运会选拔赛那天，艾雨南看着成绩单直嘬牙花子。虽然顺利拿到了入场券，可成绩比四年前慢了整整两秒。队里的小年轻们倒是挺捧场，一个个围着他喊"南哥牛逼"，可他自己心里门儿清：这把老骨头想要卫冕，难啊！
训练间隙，艾雨南总爱跟队里的小伙子们唠嗑。说起当年第一次拿全运会冠军时，台下观众还没现在一半多。
最让艾雨南感慨的是现在的训练条件。他刚入行那会儿，训练馆连空调都没有，夏天练完功，杠铃杆上全是手汗。现在可好，什么高科技恢复设备、营养师配餐，应有尽有。
队里的心理医生找艾雨南聊过几次，问他这么大岁数还拼图什么。他挠着头说："也没啥大道理，就是觉得还能再举两把。"这话说得实在，就像河南老家的庄稼汉，明知道今年收成可能不好，可该种的地一亩都不能少。
临近比赛，艾雨南的训练量反而降下来了。教练说得对，这把年纪不能跟小年轻们拼蛮力，得讲究个巧劲儿。他现在最常干的事就是蹲在训练馆角落，看队里的小伙子们训练，时不时喊一嗓子："腰挺直！劲儿从脚底下发！"
有时候练得太晚，整个训练馆就剩他一个人。艾雨南会对着镜子慢慢举起空杆，看着里面那个不再年轻的身影发呆。十六年，足够一个婴儿长成大小伙子，也足够让一个运动员从巅峰走向退役。可他就是舍不得放下那根磨得发亮的杠铃杆。
队里新来的小队员问他："南哥，你这次比完真退啊？"艾雨南擦着杠铃杆，头也不抬："退啥退，我还等着给你们当陪练呢！"话是这么说，谁都知道这次全运会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。三连冠已经很了不起，要是能拿下第四块金牌，那可真是给职业生涯画了个圆满的句号。
比赛前最后一次队内测试，艾雨南举起了近两年最好的成绩。教练拍着他的肩膀说："老伙计，可以啊！"他摆摆手："凑合事儿吧，比不了当年了。"可眼里的光骗不了人，那是老运动员才懂的，对赛场最纯粹的渴望。
这些天艾雨南总做同一个梦，梦见自己站在领奖台上，却怎么也听不清国歌的声音。醒来后他自个儿都乐："这把年纪还做冠军梦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。"可转头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三块全运会金牌，又觉得这梦做得挺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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